陶久觉正在挨家挨户分发打印出来陶氏家训《戒赌文》。记者沈阿玲
一年不参赌,奖4.5斤稻谷
家里有人赌,抓来打屁股
浏阳日报见习记者沈阿玲
澄潭江镇槐树社区,陶氏族人们都深知,赌博是五毒之首,是万恶之源。这种高度共识的形成与陶氏先祖陶良瑜写于200多年前的《戒赌文》密切相关。《戒赌文》深层次剖析赌博对家庭、对社会的种种危害,告诫族人,耕读为本,远离赌博。
为了抑制赌博现象,陶氏族人成立了戒赌会,设立奖惩制度。每年家族成员齐聚祠堂时,族长宣读《戒赌文》,警钟长鸣。如有屡教不改者,给予一定的体罚。少了赌博之害,陶氏一族人丁兴旺、勤劳淳朴。这种积极戒赌的风气已经影响到周边地区,净化了一方民风。
“陶氏教材”规正家族风气
5月20日一早,陶久觉就带着一摞纸出门了。他来到村民陶功建家,递上一张,“你们家几代都保持了不赌博的习惯,要继续多跟孩子们讲赌博的危害。”陶久觉手里拿着的是翻译过打印好的《戒赌文》,他打算将它们挨家挨户分发下去。
陶久觉今年74岁,曾担任澄潭江镇槐树社区的陶氏族长30余年。虽然已经退休了,仍热心于族中事务。他告诉记者,“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为了防止赌博之风抬头,需要加强宣传教育。”而《戒赌文》是流传了几百年的家族瑰宝,有历史意义也有现实意义,所以陶氏选择它作为教材。
《戒赌文》开篇即说,“赌者,亡身丧家、奸盗贼害之所由起也。”陶久觉介绍,“写这篇文章的七世祖陶良瑜认为,赌徒鬼迷心窍,不惜以父母妻室儿女的生计和性命去作赌注。赌场上没有真正的朋友,为了私利,不论辈分,不讲情谊,什么法度、常规、伦理一概置之度外,败坏风俗由此而生。一旦陷入赌博,能使穿着华丽的少年转眼寒酸度日,能使聪明俊秀的人堕入迷途,能使有为之士倾刻变成木偶人。”
陶久觉搬出陶氏族谱,足足有20本。“每一本上都有《戒赌文》,是我们的家训。我们祖先吃过亏,那成为我们需要牢记的教训。
戒赌会、宗祠大会奖惩族人
另一位80岁的陶氏老人陶宗瑜最近也很忙碌,他正着手将20本族谱所记载的家族大事记整理出来。他说,“严抓戒赌,是我们陶氏家族一直没有放松的工作。”
据陶宗瑜叙述,《戒赌文》写后不久,陶氏八世祖陶光锋之妻余氏即号召“光”字辈族人成立戒赌会。“最初每家以3斤稻谷入会,每年结算一次。一年内,家中没有人参与赌博的,就可以获得稻谷4斤半。如果有人赌博了,不仅没收交出的稻谷,赌博之人还会被抓来打屁股。”在此制度下,陶氏之前因赌博败光的田地逐渐收回,不到二十年,已积攒良田80余亩。戒赌会一直到解放前不久才解散。
除了戒赌会,陶氏每年清明、冬至还会在宗祠召开大会。“会上,族长表扬勤劳孝顺的好人好事,也会点名批评赌钱偷盗的行为。”宣读《戒赌文》是一项惯例,还会商量对恶劣赌徒的处置办法。新中国成立以后,家族的私法、私刑废除了,但陶氏宗祠会议惩恶扬善的主题没有改变,“批评教育为主,还是能起一定作用。”
家族故事
陶氏先祖写下《戒赌文》以正家风
明朝嘉靖二十八年(公元1549年),陶姓始祖显佛公由江西迁徙至浏阳市澄潭江镇。经过各代先祖勤劳创业,陶氏家族发展至清朝康熙年间,子孙繁衍,家道渐昌。
“饱暖思淫欲”,族中渐渐有不少人沾染上了赌博恶习。输光了家财后,赌徒们又纷纷卖田换赌资,不久,祖先积攒的40余亩田地便被尽数输光。陶氏家族变得一贫如洗。
陶氏七世祖陶良瑜(男,清雍正甲辰科进士,授四川成都府金堂县正堂,江中仁寿县两邑知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清雍正丁未五年(公元1727年),陶良瑜写下《戒赌文》,阐述了沉迷赌博后无可救药的下场,为族人敲响了警钟,对家族风气的扭转起了重要作用,开了陶氏戒赌习气的先河。
家族影响
清代石碑引用陶氏家训
两位陶老都很肯定《戒赌文》所开启的戒赌风气对家族发展的贡献。陶宗瑜说,“居住在槐树社区的陶氏有四五千人,没有发生过重大犯罪案件。近几年,打麻将的都很少了。务正业,才能心向善。”
陶氏的经验证明,戒赌能有效淳化民风。因此,光绪十四年七月,当时的浏阳知县主持设立了一块石碑,上面引用了陶良瑜《戒赌文》部分内容。上面的内容被广为传颂,许多家族内部都自觉形成了一种监管体系,让当地的社会治安有了好转。4月份,澄潭江镇政府开展了综治大走访,重点宣传“拒绝黄、赌、毒”,印发了1万多份宣传册。澄潭江镇纪委书记王新兰说,“下一阶段将开展全面戒赌、淳化民风活动。”
家族人物
陶氏世代多善举
历史上的陶家,虽没有出现过权贵大官,却世代多行善事。
陶氏十三世祖陶承绶,拿出一半家财创建了救助女婴的育婴会。当时社会上有很多家庭一心求男婴,很多时候却一连生了好几个女婴。由于家庭经济条件限制及传统观念,女婴往往被遗弃或悄悄溺亡。陶承绶的育婴会规定,育一个女婴的家庭可获稻谷50斤,以此类推。据不完全统计,育婴会共救助婴儿2000余名。村民们都说,陶承绶由此积下了深厚的福报,在婴儿成活率不足50%的时代,陶承绶的子孙无一夭折。
现在,在农业之外,陶氏大部分依托传统花炮产业谋生,并不算特别富足,但族里却有捐资助学的优良风气。陶宗荥便是其中一位。他自2009年起,共资助了6个学生至大学毕业。他今年42岁,“有生之年,我想资助20个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