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浏阳河丨胡晓江:早班车 晚班车
2021-08-31 09:40:02 字号:

胡晓江

儿子还是留守儿童的时候,我在外地工作。那时还没有实行双休,因而星期天就变得弥足珍贵。星期天回家,星期一再回单位上班,对我来说,是多么奢侈的幸福时光啊。

单位离老家约70公里,每次回去,需要转两趟车,并步行半个小时。我想,这一定是一种想早点见到孩子的意念在支撑着我,支撑着我年复一年的在每个周末都回家。

为了最大限度地延长在家里呆着的时间,我打了一个擦边球——星期六下午,我一下班就赶着去坐县城回乡下的晚班车回家;星期一,我再搭乘从乡下开往县城的早班车回到单位,这样,我便可以在家里连续住上两个晚上。但前提是,不可错过任何一趟车。错过了晚班车,就无法当天回到乡下;错过了早班车,几经辗转后回到单位时,肯定已经迟到了,并且还可能产生一系列后果难以预料的连锁反应。于是,每次赶车时,我都神经紧绷,时刻保持着“箭在弦上”的状态。

星期六下班后,我从办公室跑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马路旁,站成一道潦草的风景,挥一挥衣袖,让过路的班车捎上我一程。坐上车,望向窗外,过往的车辆风驰电掣,只留下呼呼的风声、点点的轻尘。车至县城时,已是傍晚,夕阳斜斜地打在汽车站高傲的西墙上,西墙上有一块硕大的广告牌——那是一双眼睛的特写,一个女生正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芸芸众生。广告的具体内容我记不太真切了。

平日里人头攒动的站前广场,此时已行人寥寥,水泥地面升腾着灼灼的热气。我跳下从省城回县城的过路班车,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车站的出口——此时,回乡下的晚班车已准备启动,即将驶出站台。驾驶室的窗户打开着,胖胖的司机大哥把左手支在窗沿,眼睛在广场上扫描着,看能不能再最后“捡”几个客。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还好,还好,晚班车还在那儿。笑容满面的售票员大姐老远就打开了车门,挥动着手臂,用亲切的乡音向我打着招呼:“快买票上车,马上就要发车了。”

我在靠近车窗的座位上坐定后,车子徐徐驶离车站,驶离县城。车子摇摇晃晃,我也摇摇晃晃。暮色渐浓,窗外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我斜靠在车窗玻璃上,揩着满头的汗水,平复激动的心情,将给儿子买的玩具又往怀里紧了紧,头一歪,沉沉地睡去……

赶早班车与赶晚班车,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弯弯曲曲的乡村公路旁,一个人在晨曦中等车的经历,是一首朦胧诗的前缀。等待,出发,留恋,抑或远方,乡情被揉碎,连同沉甸甸的生计,统统被打包进了背包。


来源:浏阳日报

编辑:戴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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