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浏阳河丨王明波:幺爷的元宵
2022-02-15 09:43:31 字号:

王明波

说到元宵,大家会觉得平淡无奇,认为那是再普通不过的食物了。除了大街小巷的早餐店,超市里面五花八门的元宵应有尽有,不过,这元宵和汤圆有什么区别,恐怕很多人都不知道,只知道北方的叫元宵,南方的叫汤圆。

元宵作为大多数人的点心,天天可见。可是,面对热气腾腾的元宵,我总会想起过去吃元宵的情形,总会想起一个做元宵的幺爷。

我称之为“幺爷”的人,真实名字是什么,我已记不清楚了,他在我父母所在学校浏阳二中当“火头军”。他身材高大,满面红光,年轻时绝对是帅哥一枚。后来由于年龄的关系,背有些微驼。在我的印象中,他始终是慈眉善目的,从没见他骂过人,也没见他和别人红过脸。幺爷头上永远是花白的稀疏的头发,下巴上一小撮山羊胡子,在“吧嗒吧嗒”抽叶子烟时总是一撅一撅的,很有意思。

幺爷在学校食堂里,作为首席厨师,烹调技术一流,很多人家里请客都会请幺爷掌勺,他做出来的菜经常被客人们席卷一空。他的刀工、火候、颠勺、装盘,拿捏得恰到好处,常惹得人们挤到厨房里观看。但我认为他最拿手的是做元宵,其姿势之潇洒,动作之麻利,给人一种美的享受。

只见他把一袋普通的干糯米粉顺手一倒,平平整整的案板上便均匀地铺了一层“霜”,加上提前捣碎过的花生、核桃、桂花糖等,再淋上热油。在他大手的揉捏之下,内馅很快就变成了规则的条状。幺爷拿起菜刀,随手一阵砍切,眼花缭乱间,长条形的内馅就变得整齐、均匀。幺爷把它们先放在案板上,使其全身粘满米粉,再一一捡进一个能搅拌翻转的容器里,盖上盖子。接通电源,机器“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只见他往大铁锅中加了水,盖上锅盖后,坐在灶前,用火钳掏空灶心,再添一把干柴,让火势更加猛烈。然后,幺爷拍拍手,把手洗干净,然后从围裙的口袋里拿出烟叶,慢慢地裹起叶子烟来。

裹完叶子烟,铁锅便热气腾腾地冒热气了,容器里的内馅已变成了球形,浑身粘满了厚厚的米粉,一个个欢快地跳跃着,像白色的小精灵,仿佛就要蹦出来一样。幺爷并不着急,将叶子烟放进他那支长长的乌黑中透出光亮的竹烟杆里,俯身就着冒出灶门的火苗点燃叶子烟,眯着眼,美美地吸上两口。那神情,仿佛是在享受人生中最大的快乐。

很快,一阵浓烈而熟悉的叶子烟味儿便在灶间散开来,让人觉得亲切、温馨。红红的火光映在幺爷的脸上,让人清楚地看见他那满脸的平和与安详。大约十几分钟后,幺爷蓦地起身,转到桌前,将那装满元宵的容器端到案板上,只见他把元宵倒进沸腾的铁锅里,用勺一阵捣鼓,很快,洁白的元宵便浮出了水面。转眼间满屋飘满了煮元宵时特有的面粉香和清油香。

这时,学校的下课铃声正好响起。原本安静的学校一下子沸腾了,饥饿的学生从各个教室蜂拥而出,像潮水一般涌到学校食堂的窗前,从窗口伸进去无数双拿着餐具的小手。别看幺爷做元宵的手艺了得,但卖元宵就显得有些笨手笨脚了。学生们有用饭票买的,也有用现金买的,他一边分类找补,一边用勺子将元宵递给学生,手忙脚乱的样子有些滑稽可笑。

幺爷做的元宵,又甜又糯又白又松软,尤其是刚煮熟的元宵,一夹开,冒着香喷喷的热气,溢出的内馅更是馋得学生们直吞口水。

幺爷做的元宵总是供不应求,一些稍微来迟了点的人,常常失望而归。幺爷总会慈祥地安慰他们说:“明天我多做点。”

时光流逝,斗转星移。我参加了工作,离开了家乡,离幺爷和他的元宵渐渐远了。然而,岁月的陈酿历久弥新,幺爷和他的元宵常常在不经意之间进入我的梦中,香甜我的梦境,挥之不去。


来源:浏阳日报

编辑:戴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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