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朝伟
趁着周末,我邀上两个忘年交,完成了母亲的一个小心愿——把老家后山上那一片油茶树上的茶籽摘完了。
二哥在房子后山上开荒种了一片油茶林,树下养鸡。几年下来,油茶树长得不错,每年都有挂果,但因为量少,前几年都让别人摘了去。
去年二哥因病去世,和早些年因车祸去世的二嫂合葬在了油茶林的半山腰。只可惜,这片地就这样没人维护了,树下长满了杂草,密密麻麻。
今年清明节,我带上侄子和侄媳妇去给二哥二嫂扫墓,发现油茶树上都挂满了油茶果。回家给老母亲一讲,她就上心了。早些时候天天催着我去割杂草,之后又催着我去施肥。清除杂草时,我和侄儿两人干了半天,因为天气实在太炎热,剩下不少没有完成就罢工了。老母亲没有责怪我们,只是后来天气转凉后,她就搬上一张小凳子,坐在树下,用一把小刀慢慢地割,硬是又清除了不少。
快到寒露时,我给侄子、侄女婿们发了信息,说准备在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也就是寒露的前一天摘茶籽。母亲知道后,立马打来电话说:“你搞错时间了,我们那儿是霜降摘茶籽,这个时候摘的茶籽‘油口’(出油率)要高一些。”可在我的印象中,却是寒露就开始捡茶籽了。因为我们当地有禁山的习惯,大家都只能从寒露这一天才开始捡茶籽,谁也不能乱了规矩。虽然我住的地方隔母亲那儿只有不到二十里地,习惯却不一样,就连这农事活动也有区别。不过,我还是听从了母亲的安排。
其实,我长这么大,也没有摘过茶籽。哦!忘记说了,我们这儿摘茶籽叫捡茶籽,也许是因为以前的油茶树都是野生的缘故吧。小时候,我们这些小孩会跟着大人上山,大人捡茶籽,我们就找茶耳朵、茶泡吃,或者摘黄栀子。
临近霜降的那几天,母亲一天能给我打几个电话,生怕我不去摘茶籽。其实,也难怪她,为了这点茶籽,她是自寒露之前就开始守着了。原来这片山,二哥是用围栏围起来了的,后来为了安葬二哥,我们把围栏撕开了一个口子,但除杂草时已经按老人家的吩咐修补好了,可她还是不放心,每天守在家里,哪儿也不去,就是怕有人偷摘茶籽。
一天,正好有两个忘年交听说我要去摘茶籽,就自告奋勇地说要去帮忙。我本来不想让他们去,都近七十岁的人了,怎么能辛苦他们?可转念一想,我们家那片茶土很平整,茶树也不高,他们是老“里手”(熟练工),去帮帮我也好。
早上七点,我们出发了,到老家时已经八点了。我们一行人没有停留,下车就直奔山上,甩开膀子就开始摘了……
边摘茶籽,边和两位老友聊天,我学到了不少知识。比如,油茶籽中个大、水汪汪、像苹果一样的是最好的,不仅产籽率高,油口也特别好;最差的是那种长得尖尖的、皮厚又成色不好的,产籽率低,油口也不好,还费时费力。今年树上的茶苞如果不多,明年的茶籽就会结得少……
后来,两个侄子也来了,人一多,速度就快了不少。到老母亲喊我们吃饭的时候,我们已经摘完了绝大部分。饭后,两位老友也不休息,喝口茶就又上了山,下午一点多,就全摘完了。一看,居然有十一袋之多。按老新叔的说法,有八九百斤,估计能剥二百斤左右的茶籽,可以榨四五十斤油。一想到榨油时那能飘出四五里地的香味,我心里就油然生出一种幸福感,那是小时候的美好记忆。小时候,每到榨油那一天,我都会跟着父亲去油坊榨油,然后吃上一顿用用茶籽油做的饭。
母亲也乐开了花,也许,她乐的不是我们捡了多少茶籽,而是二哥留下的这片油茶林没有荒废,而且还有了收成!
来源:浏阳日报
编辑:戴鹏
本文链接:http://wap.lyrb.com.cn/content/2021/11/03/1035879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