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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父亲同住康复托老中心,“80后”女子用青春守护“夕阳”
2023-11-03 10:27:45 字号:

和父亲同住康复托老中心,“80后”女子用青春守护“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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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水平(左一)组织老人们晒太阳、唱红歌。

“张爷爷,我去喊我爸爸来陪您聊天呀。”昨日上午,淮川街道北园社区严家冲,浏阳市康复托老中心内,何水平扶着老人出来晒太阳,怕刚入住的张老孤单,她体贴说道。

张老有些好奇,偷偷问旁人:“他们父女都住康复托老中心吗?”

实际上,“80后”护理员何水平,陪着父亲住在康复托老中心已经有5年了。她放弃在广东的“创业老板娘”身份,回到浏阳,机缘巧合下投身养老护理行业。从事养老行业的年轻人并不多,但何水平因爱一老人,而爱天下老人,她把为老服务当作自己终身的事业,也将身边老人都当作自己的父母。

文/图浏阳市融媒体中心记者张玲

以院为家

陪父亲入住康复托老中心,年年在中心过年

何水平,1980年出生,老家在葛家镇。多年前她外出打工,凭着一股冲劲,和丈夫在广东白手起家办起了鞋厂。2014年,正在鞋厂经营如日中天的时候,何水平做出了一个让丈夫感到意外的决定,她要回浏阳老家。

“父亲年纪大了,身边不能没人。”这一句话,道出了何水平回家的理由。18岁时,何水平的母亲因为头晕被检查出恶疾,不久后就辞别了人世,而从发现病情到去世还不到两个月时间。母亲的骤然离世,成为了何水平心中无法愈合的伤疤,因为家中为母亲治病欠了债,何水平和妹妹不得已外出打工还账,留父亲一人在老家务农。

2008年,浏阳遭遇冰灾,何水平和丈夫买不到回家的飞机票,第一次没有陪父亲过年,这种遗憾让何水平满心愧疚,可父亲又不愿背井离乡跟她一起住在广东;2009年,何水平发现父亲因劳生疾,出现了头晕目眩的病症,十分着急,父亲不愿女儿担心,只说没关系;2014年的一天,何水平接到了父亲的电话,原来父亲眩晕症发作住院,但因为两个女儿都在外成家立业,没有家人为他签字办理住院手续。那一刻,何水平再也忍不住了,母亲的早逝、父亲的老迈、离家的酸楚都一起涌上心头,她痛哭流涕。

就在那一年,何水平带着8岁的女儿和3岁的儿子一起回到浏阳,见到父亲,让她有了一种安全感。在浏阳城区安置好孩子学业后,何水平开始考虑自己的未来,乡邻推荐她去浏阳市康复托老中心,这也是她第一次接触养老护理工作,可她人在城区工作,又如何照顾父亲呢?2018年,何水平将父亲接到自己的工作地,让父亲也在中心养老,自己便一同跟着父亲住在了康复托老中心。

“这五六年,我们一家人都是在康复托老中心过的年。”何水平笑着说,每年年底,丈夫从广东回来,就会来康复托老中心陪她。他们一家子,和父亲以及院内所有老人家一起过年,从未间断。

为老服务

在康复托老中心光荣入党,肩挑为老服务责任

说起来,从何水平2015年走进康复托老中心,已经8年了。她从最开始的护理员,做到了办公室主任,再从主管,做到了如今的执行院长。她甚至在康复托老中心入了党,将为老服务当作了自己的终身事业。

“其实我从事养老服务,也经历了‘三进三出’。”何水平说,2015年,她才31岁,从“北上广创业老板娘”变成“养老护理员”,在亲戚和同学面前她觉得不好意思,有点干不下去了;后来再次进入康复托老中心,这一次她认真学习培训,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一名阿尔兹海默症患者毫无原因打她一巴掌时,她委屈极了,哭了好久;第三次进入康复托老中心,她沉下心来服务老人,可许多失能老人大小便都拉在身上,有时候甚至还会糊到墙上,面对一屋子污渍,她再次不想干了。

那一次,康复托老中心院长刘定波挽留她,说谁又愿失能失智?老人们更需要关怀啊!何水平内心动容了,她想如果自己父亲病了却没有护理员肯留下照顾,她该有多心痛。她最终留了下来,再也没有动过离开的念头。

“有时候我觉得,表面上是我在照顾他们,背后是他们在关心我。”何水平说,院内的老人们都把她当女儿一样对待,冬天喊她多穿衣,累了喊她多休息,这是只有家人才会有的呵护,一点点填补她内心深处缺失的母爱,一点点化解她年少丧母的悲痛。

如今的何水平,在亲戚同学面前,再不怕承认自己正在从事养老行业,她还发现很多爱心人士都会来康复托老中心献温暖、献爱心,康复托老中心内爱心如潮涌。2018年,她在康复托老中心入党,内心也更坚定了,她不止服务中心老人,还带着自己专业的护理经验,去帮助照顾社区空巢老人、困境老人;她还带着护理人员,前往长沙市各康复托老中心交流、学习,推动社会敬老爱老之风的盛行。

记者手记

但愿人长久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一句极美的古诗。小时候读它,只觉得韵律极美,带着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美好。长大了才发现,这几个字背后,是满目的疮痍,是离别的苦痛,是人生的奈何。

走进市康复托老中心,院子里老人们都在休息,他们或坐着轮椅,或拄着拐杖,都垂着头并不爱多说话,阳光落在他们头发上,仿佛也有几分受不住的沉重。何水平说,刚过去的疫情三年,这里的老人几乎换了一个遍,很多老人,在亲人来不及赶过来的遗憾里,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何水平,躺在她的臂弯里,听着她轻声安慰“不怕”“不怕”。

“不怕”这句话,是对老人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年少时母亲的离世,让何水平过早面对生活的艰难,可是,在死亡面前,谁又能做到坦然面对,顺其自然呢?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珍惜当下,热爱生命,这也是很多子女感激何水平的原因,她让老人在最后阶段,内心宁静,如婴儿般安稳。

疫情三年的最后一年,我父亲也患上了新冠肺炎,“白肺”有三分之二之多。在那段时间,他在重症监护室内受折磨,我们在重症监护室外受折磨,他因为病痛脸颊凹陷,两腿干瘦如柴,我们因为担忧而茶饭不思,日日不得安宁。

天佑我心,父亲从新冠肺炎中熬了过来,但那场博弈,让他的脏器严重地消耗。他和许多老人一样,来到了风烛残年,属于他生命的鳞片,正在一片片掉落。

原以为长大了,就已经懂得了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但是一想到“我将失去父亲”,便已悲痛欲绝。我已经预想到,有一天我会后悔,任何一个没有好好珍惜和父亲相处的时刻,都会反复提醒我,我们原本的生活和节奏,其实是那么脆弱。

“爷爷奶奶,我们来唱歌吧!”何水平带着笑意,打破了这样的沉重。老人们都抬起头,在何水平的歌声里,慢慢拍起了手掌,慢慢哼起了节奏。伤痛并不只是来自肉体,更多的是内心的创伤,在死亡面前,我们都要学会如何去爱,如何放手,学会和生命和解。

但愿人长久。


来源:浏阳日报

编辑:戴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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