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之俭

1917年前后，青年毛泽东有三次重要的游学经历，一次是与萧子升游学湘中地区，一次是与蔡和森环游洞庭湖地区，还有一次是到浏阳的游学。前面两次游学与两个重要人物相关，加之游学当地也非常重视这些红色资源的研究和开发，游学线路已经作为重要红色景点在开发。而人们对毛泽东到浏阳游学了解甚少，一些权威资料对这次游学的介绍或是时间差错，或是地点缺失。其实，这次浏阳游学，对中国革命的影响与前面两次游学有过之而无不及，特别是关乎后来在浏阳发生的两件大事——秋收起义和中央红军的成立。深入研究青年毛泽东浏阳游学，理清楚历史事实，显得尤其重要。

青年毛泽东来浏阳游学的时间考证

为了更好地了解民情和湖南省情，青年毛泽东和同学一起开展了几次时间较长的游学活动，跑了湖南东部、中部和北部十几个县市，对他后来养成的调查研究的习惯和作风，特别是对他的革命生涯，有着重大而深远的影响。其中《毛泽东年谱》上有比较详细记载的游学主要有三次：

（1917年）7月中旬—8月16日，同萧子升步行漫游长沙、宁乡、安化、益阳、沅江五县，历时一个月，行程九百余里。这次长途旅行，未带一文钱，用游学的方法或写些对联送人以解决食宿，所到之处，受到农民友善的欢迎和款待。沿途接触城乡社会各阶层的人，了解一些风土民情，获得许多新鲜知识。

（1917年）冬，步行到浏阳县文家市铁炉冲陈赞周同学家探望，晚上同附近农民谈心，宣传种果树，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前人栽树后人食果，并动手在铁炉冲栽了几棵板栗树。

（1918年）春，同蔡和森沿洞庭湖南岸和东岸，经湘阴、岳阳、平江、浏阳几县，游历半个多月，读“无字书”，了解社会情况。路上还详细商谈组织新民学会问题。4月14日出席在长沙岳麓山刘家台子蔡和森家召开的新民学会成立大会。

同萧子升的那次游学，萧子升后来写了一本书详细地记载了这个事情。另外，他的同学罗学瓒还保存了当年的日记，记录了当年相关的事情，回来后他们还到照相馆拍照以示留念，这样出发时间和回来的时间都很清楚，而且游历的线路也非常清楚。

同蔡和森出游的那次，除了环游南洞庭湖之外，他们是从平江和浏阳回到长沙，在浏阳的大致线路应该就是当年的平江经浏阳到长沙的兵马大道，从社港、淳口、沙市和永安回到长沙。这次经过浏阳主要是从浏阳北区回长沙。

而我们平时讲的青年毛泽东浏阳游学，主要是指从长沙经兵马大道，到了浏阳城区以及浏阳南区，特别是在张超（辉周）和陈绍休（赞周）家进行了深入的社会调查。可以肯定的是，蔡和森没有参加浏阳南区的那次游学，浏阳当事人张辉周20世纪60年代接受文家市工作人员采访，向工作人员讲了毛泽东到浏阳游学的旧事及其他毛泽东与浏阳人相关的故事。对于青年毛泽东这一次游学的时间，浏阳党史界倾向于1917年春季到浏阳游学考察的这一观点。除了上面讲的之外，还有以下理由。

浏阳不同时期公开出版的资料都强调是1917年春，甚至有些很明确地标明1917年2月1日。1989年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浏阳人民革命斗争史》（P26）讲到，1917年春，毛泽东到文家市陈绍休家，在这里种了两棵板栗树。到澄潭江荆坪张辉周家种了一棵桃树。在两个地方都住了十天以上，一起考察了乡村教育和社会方面的事情。之后还到镇头陈昌家小住了几天。

1994年中国城市出版社出版的《浏阳县志》（P18）的大事记中讲道：1917年春，毛泽东到浏阳联络陈绍休、陈章甫（陈昌）、张辉周等到文家市铁炉冲、荆坪（澄潭江镇）及土桥炭坡（镇头镇）等地考察。

1999年中共党史出版社出版的《中共浏阳党史大事记》（P1），也是我们浏阳党史的第一条信息，对这个事件有比较详细的记载：

1917年2月1日，为缅怀爱国志士谭嗣同，了解浏阳民情风俗和地理环境，时在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就读的毛泽东，应浏阳籍同窗好友陈昌、陈绍休，长沙第一联合中学学生罗章龙之邀来到浏阳瞻仰了谭嗣同故居和专祠，以及谭嗣同、唐才常共同创办的算学馆。次日，又一同登游了城郊集里境内的道吾山。毛泽东对山上的名胜古迹和风光景色非常喜爱，倍加称赞，游至黄昏才下山返城。第三天，他们结伴到达文家市铁炉冲陈绍休家，走访了附近的农民群众，参观了里仁学校和太平村的小煤窑，还与当地学界商讨了发展乡村教育和开办农民夜校等问题。临别时，他们在陈家老屋侧栽下两棵板栗树以示纪念。在返回县城途中路过大圣荆坪时，又看望了张辉周家人，并在屋前植下一棵桃树。随后，他们到达西乡镇头土桥村陈昌家。在此停留期间，先后去普迹、枨冲等地游览，并到陈昌母校金江高小拜访了留校的老师和员工。经过周余的考察，毛泽东对浏阳有了较全面的了解，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2004年出版的《文家市镇镇志》采用了《浏阳县志》中大事记的说法，书中还收录了当地党史研究者余振魁的一篇文章《毛泽东在文家市上课》，讲的是毛泽东在文家市游学一事，时间也是1917年春天。

2008年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的《早春的信息》（唐伯藩著），在《早春的信息——毛泽东第一次到浏阳考察纪实》中，作者详细讲了这次游学，有几点值得注意：一是这次寒假出发之前，先到李氏芋园（当时这里是湖南一师的教师宿舍）跟各位老师告别，很可能是寒假在王立庵这边补数学课，浏阳籍教师王立庵的后代王人美以及她的兄弟对这个事有记录，萧子升对这次补课也有记录。二是浏阳游学活动是陈绍休全程陪同。三是线路是从长沙到浏阳县城再到澄潭江荆坪张辉周家、然后是文家市陈绍休家，最后到西乡镇头陈昌家。

20世纪60年代，浏阳文家市纪念馆工作人员对毛泽东同班同学张辉周进行了走访。据张辉周回忆，就在毛泽东来浏阳游学这一年的九月，陈昌父亲不幸去世，毛泽东约张辉周、陈绍休从长沙坐船前往悼念。驻留期间，毛泽东听说陈家要大办丧事，担心这事对主家来说是一笔大的开支，对那些贫困乡邻们也是沉重的负担。最后在毛泽东的耐心劝导下，陈家主动缩小丧事规模，受到乡邻的称赞。根据张辉周回忆，青年毛泽东游学是在春天，而到陈昌家悼念是当年九月，由此也证明，青年毛泽东游学是1917年的春天。陈昌后代受我委托查阅了陈家的族谱，陈昌之父确实是1917年9月去世，其间毛泽东和同学们前往悼念过（调查原始资料存在秋收起义文家市会师纪念馆的档案室）。

浏阳不同时期公开出版的五种书籍讲到青年毛泽东浏阳游学的时间都是1917年的春天，考虑他们当时都是采访了有关的不同当事人，都有第一手材料，可信度比较高的。特别是张辉周关于陈昌父亲逝世的回忆，可信度非常高。为了更准确地搞清楚这个事情，我又采访了陈绍休、陈昌和罗章龙的后人，了解了他们家里对这个事的说法。并且召集本地党史爱好者进行研究，大家比较一致地同意1917年春的说法，而且还说了几个理由：

一是当时寒假应该是在1月下旬。1917年春节是1月23日，2月1日是正月初十，这个时间比较吻合。

二是浏阳植树的时间是在春天，毛泽东在文家市和澄潭江都有植树的记录，这个也是比较吻合。

三是1918年春节是2月11日，这个时间段他们不太可能在结束环南洞庭湖考察之后又立刻赶往浏阳。

综上所述，1916年和1917年之间的寒假，毛泽东同志到了浏阳游学，是为“东游记”；1917年暑假，和萧子升一起游历了长沙县、宁乡县，益阳、安化和沅江五县，是为“中游记”；1917年冬和1918年春之间的寒假，到了洞庭湖边，是为“北游记”。随后成立新民学会，1918年暑假从湖南一师毕业，到北大当了图书管理员。

青年毛泽东浏阳游学的线路考证

综合上述资料来看，青年毛泽东在浏阳的游学线路是从长沙的浏阳门出发，沿着当年长沙到浏阳的兵马大道，在浏阳境内经过永安、洞阳、蕉溪，翻过蕉溪岭，进入浏阳县城。在浏阳县城参观谭烈士专祠，登道吾山。然后就去澄潭江镇，在张辉周家里住了一段时间，进行社会调查。之后到了文家市镇，住在陈绍休家，进行社会调查。之后就到了浏阳西区镇头陈昌家里进行社会调查。

之前有一种说法是经永安、江背和跃龙，然后前往浏阳。这条线路是公路时代长沙通过浏阳的主干道，但这条公路是1930年才开始修建。显然，1917年长沙前往浏阳，是走永安洞阳蕉溪这条官道，这条官道的难处就是要穿越蕉溪岭，在20世纪修公路要经过这样一个地方非常困难，所以长沙往浏阳就要绕道长沙县江背镇、浏阳西区跃龙乡、葛家乡、太平桥乡，然后进入浏阳城区。而没有修公路之前，长沙往浏阳，要么坐船从湘江进入浏阳河，然后进入浏阳县城，要么就是走浏阳到长沙兵马大道。青年毛泽东这次是经过兵马大道进入浏阳县城的。很有可能，在这条路上，还到了他的同班同学蕉溪彭道良家。

青年毛泽东对谭嗣同的了解和情感，至少来自三个方面。一是他的老师杨昌济。谭嗣同在湖南推动改革的时候，创办了南学会，杨昌济在南学会学习时跟谭嗣同有过密切的互动，受到谭嗣同的高度评价和重要影响。谭嗣同的牺牲对杨昌济是很大的打击，他对清朝政府彻底绝望，决定通过培养学生来改变这个社会。他在毛泽东所在的第八班教室的墙壁正中央，亲笔书写了一副对联——“强避桃源作太古，欲栽大木拄长天”，以此抒发他决心以教书育人为天职，培养经国济世之才的激越情怀。他跟毛泽东讲过很多谭嗣同的故事，对毛泽东影响很大。

另外，在当时湖南一师的老师中，还有一个浏阳人刘人熙，他是谭嗣同的老师。曾担任过湖南督军兼湖南省省长，卸任后创办了船山学社并亲自担任社长。毛泽东在一师时多次和朋友一起去船山学社听刘人熙的讲课，毛泽东对船山学社是很有感情的。据记载，1914年6月，青年毛泽东参加刘人熙等人发起成立的船山学社，并经常利用星期天的时间参与船山学术思想的讲座。萧三在撰写关于毛泽东早期革命活动的书中说：“长沙城里曾组织过‘船山学社’，每逢星期日举行讲座，讲王夫之的学说，毛泽东同志邀我们少数人也去听讲，他极其推崇王船山朴素的唯物主义和民族意识。”谭嗣同的三位老师都是研究王船山的，这个对谭嗣同影响非常之大，谭嗣同说：五百年来，真通天人之故者，船山一人而已。刘人熙在讲船山学问时，自然会讲到自己的得意门生谭嗣同，这个对毛泽东同样会有很大的影响。

再就是毛泽东的战友蔡和森对他的影响。蔡和森则对墨子的“兼爱”思想很感兴趣，他和毛泽东在讨论中谈到墨子兼爱思想时，认为墨子“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就是要让天下人都过上饱暖幸福的生活，墨子提倡“只计大体之功利，不计小己之利害”是主张为了让天下人得到好处，不惜牺牲个人的一切。他把墨子的兼爱思想同谭嗣同“冲决罗网”的精神融合在一起，形成了自己为“普度众生”，可以“入地狱”“入恶界”，敢于“打恶仗”“争恶权”的“大仁大勇”精神。对此，毛泽东颇有同感，他得出了“圣人者，抵抗极大之恶而成者也”的结论。

青年毛泽东矢志救国救民，却又苦于找不到正确道路。他跟蔡和森经常在一起讨论救国之大计。毛泽东曾把改造社会的希望寄托在已领悟“大本大源”，找到了“宇宙真理”的少数圣人贤哲身上，他把大多数的“小人”“愚人”作为被救治的对象。这个时候，“近人独服的曾文正公”就是找到了“大本大源的圣人贤哲”，他指出：“现在国民性惰，虚伪相崇，奴隶性成，思想狭隘，安得国人有大哲学革命家，大伦理革命家，如俄之托尔斯泰其人，以洗涤国民之旧思想，开发其新思想。”不过，这种通过改变人性来改变社会的思想，又被通过改变社会政治制度来改变社会的思想所替代，他对谭嗣同和陈独秀有了特别的兴趣，他说：“前之谭嗣同，今之陈独秀，其人者，魄力颇雄大，诚非今日俗学可比拟。”显然，谭嗣同、陈独秀成了毛泽东学习的楷模。而这个时候，到浏阳县城看看谭烈士专祠，自然也是在情理之中。

在浏阳县城待了两天之后，就前往他的同班同学张辉周和陈绍休家。20世纪60年代，张辉周接受浏阳文家市纪念馆工作人员调查采访的时候，重点讲了他在重庆教书时与参加重庆谈判的毛泽东会面的情况，以及1917年毛泽东到他家开展社会调查的情况。根据张辉周回忆，毛泽东在他家住了十多天，在附近做了很多社会调查，并在他家栽了一棵桃树。之后又一起到文家市陈绍休家，在文家市做了十几天的社会调查，并在陈家种下了两棵板栗树，这两棵板栗树至今还在文家市铁炉冲，成为青年毛泽东游学浏阳的重要见证。

有一种说法是说毛泽东先到文家市，然后回浏阳县城前往西乡陈昌家的时候到了张辉周家。这个说法是错误的。根据张辉周的回忆，是先到张家，然后再到文家市的陈家。

再者，从当时的交通体系来看，也就是浏阳到大瑶，大瑶到文市的公路还没有修的时候，我们只能根据当时的道路体系来思考这个问题。当时浏阳到文家市没有“官道”，而一条最近的古道是从浏阳城区到荆坪，再到文家市，线路跟如今的“荷文公路”大致重叠又不完全一致。而毛泽东到西区陈昌家，在当时的交通条件下，是不可能经县城绕一个大弯，而是经过湘赣古道，从南区的杨花翻过黄岗岭到西区的枨冲。当时南区生产的花炮也是走这么一条线路，然后进入枨冲码头，经浏阳河到达长沙、武汉。所以在结束文家市的社会调查之后，青年毛泽东一人经过澄潭江、大瑶、杨花、枨冲、普迹、镇头，来到早就约好的陈昌家，并进行社会调查。然后回到长沙，开始了新学期的学习。

综上所述，青年毛泽东这次游学的线路大致是从长沙浏阳门出发，沿长浏兵马大道到浏阳县城，参观了谭烈士专祠和算学馆，游览了道吾山。然后沿浏阳到文家市的古道，先到澄潭江的荆坪，再到文家市的铁炉冲，之后沿湘赣古道经澄潭江、大瑶、杨花黄岗岭、枨冲、普迹、镇头陈昌家，再回长沙，时间在二十多天到一个月左右。

青年毛泽东浏阳游学的意义和影响

1917年早春的游学，是青年毛泽东的第一次重要游学活动，也是一次由自发到自觉的游学，对他日后的几次重要的游学，对他重视调查研究思想的形成，对他革命思想的形成，甚至对于他以后的革命生涯，对于中国革命都有着十分重大而深远的意义。

1.毛泽东到浏阳游学，对于他形成良好的调查研究的习惯和作风，都有着十分深大而深远的影响1917年早春的浏阳之行，之前主要是出于对浏阳这样一个具有革命传统和革命精神的湘东大县的向往，希望对此有更多的了解。同时由于浏阳同学的盛情邀请，使他有了一个心愿：就是利用寒假时间，到浏阳去了解一下湘赣边界的地理环境和民情风俗。与之后的两次游学相比，这一次的“游学”介于自发和自觉之间，但其意义不凡。

正是这样一次游学，让他既领略了道吾山、浏阳河这些大好山河，同时也了解了湘赣边农民运动和特有的地理环境，还对这边革命传统和革命精神有了更深的理解。

正是这一次的游学，使他对书本以外的东西、对于读“无字之书”有了更深的了解，特别是对于深入农村进行调查研究情有独钟。

正是这次游学，让他产生了要更加深入了解中国了解农村的想法。于是，1917年暑期，他邀了当时已从一师毕业、在楚怡小学教书的萧子升，各带一把雨伞、一个挎包，装着简单的换洗衣服和文房四宝，外出“游学”。两人没带分文，历时一个多月，走了九百多里路，游历了长沙、宁乡、安化、益阳、沅江五个县。途中，结交了农民、船工、财主、县长、老翰林、劝学所所长、寺庙方丈等各色人，写了许多笔记。回到一师，读过毛泽东游学笔记的同学说他是“身无分文，心忧天下”。为了纪念这次旅行，他和萧子升还换上游学时的草鞋短褂，到照相馆里拍了一张照片。这样的“游学”，毛泽东在校期间还进

1918年春天，毛泽东和蔡和森沿洞庭湖南岸和东岸，经湘阴、岳阳、平江、浏阳等县，游历了半个多月。

毛泽东日后养成的调查研究作风，从这里已可看出些端倪。而要寻找这种游学和调查研究的源头，恐怕还要从他的浏阳之行去找。

2.毛泽东的浏阳游学，对于他的“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的革命思想和革命精神的形成有着重要而深远的影响

在浏阳县城，他瞻仰了谭烈士专祠，对于谭嗣同“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以及唐才常“七尺微躯酬故友，一腔热血洒神州”的革命精神有了更深的了解。他在浏阳南区的文家市，在西区的普迹和镇头，更多地了解了文家市人龚春台领导的萍浏醴农民起义，这是同盟会成立以来第一次重要起义，农民中的那种反抗精神和牺牲精神，“不怕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斗争精神，都对毛泽东有很深的影响。正是他这次到浏阳，对于浏阳的历史和革命精神有了初步的了解，对于谭嗣同、唐才常、焦达峰和陈作新等三湘四杰都有了深入的了解，尤其是对谭嗣同的深入了解，使他意识到要真正改变这个社会，就得有一种“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的牺牲精神、奋斗精神。

而且由于这次在浏阳的社会调查时间比较充分，在张辉周家待了十多天，在陈绍休家待了也有十多天，然后在陈昌家里也待了很多天，更深地了解了农村和农民的思想情况，特别是在统治力量比较薄弱和革命精神比较活跃的浏阳以及湘赣边界，让毛泽东感受到了民众中无穷的力量。

从浏阳众多老革命家的回忆录中可以看到，他们反抗精神和革命精神的培养，跟当地的农民起义，跟谭嗣同的牺牲精神，都有非常密切的联系。这些影响了众多浏阳革命儿女的优良传统，同样会对正在苦苦寻找革命道路的毛泽东产生深远的影响。

3.毛泽东的浏阳游学，对他领导秋收起义、组建中央红军，探索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革命道路有着重大而深远的影响

文家市是湘赣边界，也是古代吴楚交界地，具有重要战略意义。浏阳在南区，在文家市、澄潭江和大瑶有三个重要关卡，分别是铁山界、渠城界和东风界，其中铁山界和渠城界都位置特别险要，过去都筑有城墙或关卡。作为一个以天下为己任，还带领一师志愿军打败三千北洋兵的青年毛泽东，在这些地方调查，自然也关注了这些地方的地理环境和军事战略要塞的重要意义。十年后，毛泽东领导的秋收起义部队在大围山地区遭遇失利，马上指挥部队向文家市撤退，随后转兵井冈山。以及十三年之后，他领导红一军团在文家市消灭国民党一个旅，并在浏阳永和建立了红一方面军（中央红军），之后率领部队沿着高坪、杨花、普迹、镇头去攻打长沙，而且很多线路都惊人的相似，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次游学对后来的军事行动有着很大的影响。

更为重要的是，毛泽东在湘赣边界建立了第一支人民军队——工农革命军，打出了第一面共产党的旗帜——镰刀斧头旗，探索了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正确的中国特色革命道路，而且浏阳因此成为“中国革命具有决定性意义的新起点”，成为“毛泽东实事求是思想生动实践地”。

浏阳人民跟着毛泽东走上革命道路，登记在册的烈士就有两万多人。在这片红土地上，走出了7位党和国家领导人，30位开国将军。

这一切，都让我们想起：1917年早春，青年毛泽东走进了浏阳。（作者系湖南大学兼职硕士研究生导师，浏阳市党史智库专家）